專家解讀新時期長三角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方向

改革開放以來，長三角地區大力發展出口導向型產業，有力地推動了區域經濟與社會發展，促進了長三角城市崛起。當前，中美經濟關系處于不穩定狀態，新冠疫情在全球尚未得到有效控制，世界經濟發展處于十字路口。未來長三角地區產業結構應當立足于區域與國內需求，加快運用新一代的信息化技術，促進傳統產業與數字技術相互結合，以正在形成的以國內循環為主、國際與國內互促的雙循環發展新格局為基礎，按照區域需求結構轉型升級的要求，加快構建基于區域與國內需求的產業集群，推進生產制造業與服務業融合發展，不斷優化區域產業結構，為長三角地區建設全球城市區域奠定的產業基礎。

立足于區域與國內需求

改革開放以來，在我國對外開放政策指導下，長三角地區大力發展出口導向型經濟，有力地推動了區域經濟與社會發展。對外貿易成為拉動長三角地區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許多省市的對外貿易依存度達到了較高的水平。長三角地區通過參與國際經濟循環，以出口需求為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拉動了區域的投資需求與消費需求，形成了推動經濟增長的綜合性力量，促進了長三角城市群的崛起。但是，長三角地區出口導向型的經濟增長模式也使得區域內不同城市形成了“單打獨斗”與“多頭對外”式的生產格局。以國外需求為導向進行生產使得區域生產供給與消費需求始終存在不相對應的現象。在“多頭對外”生產格局之下，長三角地區的城市之間分工與協作問題、競爭與合作問題、生產與消費對應問題、產業鏈的健全與完善問題、產業同構化問題一直都是較為突出的問題。這些問題困擾著長三角地區經濟一體化，也妨礙長三角地區以整體性優勢參與國際經濟競爭。

現階段，在當前的疫情發展態勢與國際貿易形勢之下，經濟全球化受到較大制約，直接影響到長三角地區進出口增長。反過來看，全球性國際貿易危機會促進長三角地區產業結構調整。目前，一個以國內循環為主，國際與國內互促的雙循環發展新格局正在形成。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除了醫療物資之外，長三角地區出口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將會有所減弱。在全球性危機之中，長三角地區根據實際情況適時進行產業結構調整與優化，解決存在的問題，將來可以獲得更好的發展前景。

因此，長三角地區經濟生產導向應當適時進行調整，經濟生產應著重于區域內與我國國內的消費需求與生產需求。通過立足于區域內與國內需求，長三角地區不斷提高生產與消費的匹配性，提升供給與需求的耦合度，促進企業之間加強相互之間的橫向與縱向關系，構建企業之間創新鏈、人才鏈、信息鏈與資金鏈，健全產業鏈，形成產業集群。通過立足于長三角區域內與我國國內的消費需求，發展區域產業，形成區域產業體系，構建更加合理的區域產業結構。企業與城市注意同周邊企業與周邊城市形成分工與協作關系、競爭與合作關系，降低產業同構化程度，去除城市“單打獨斗”與“多頭對外”式的對外經濟競爭方式，提高城市之間的合作水平，推進長三角地區科技協同創新，不斷加強區域內與國內經濟循環，推進長三角地區經濟一體化，再以區域與城市群體的整體優勢參與國際經濟競爭。這樣，長三角地區就會以更好的面貌與更高的競爭力參加國際經濟循環，參與下一輪經濟全球化進程。

發展于生產與服務相互融合

從20世紀90年代以來，長三角地區在浦東開發開放效應的帶動之下，經濟與社會發展進入快速發展的軌道。目前，長三角地區經濟正在從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與優化產業結構的關鍵階段。長三角地區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與可支配收入達到全國領先水平，人們的需求結構處于轉型升級階段，人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正在不斷增強。同時，新冠疫情使人們更加關心個人與家庭成員健康問題，更加關注公共健康與衛生問題。簡而言之，消費需求升級問題正在成為長三角地區產業發展面對的主題，長三角地區經濟生產更加注重個人發展，更加注重個人需求，有區別地對待不同人群的不同需求。這將是長三角地區消費需求發展趨勢。能夠適應消費升級的區域產業才能獲得進一步發展。

在消費需求升級的作用之下，大批量生產的物質產品與聚集性的服務性活動將會讓位于小規模、家庭型與個人式訂制經濟生產活動。小批量生產、個性化服務和滿足高級需求的產品會獲得長足發展。產品如果兼具良好的物質內容與周到的外在服務，將會受到人們較多的青睞。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里，生產與服務將會進一步融合發展。第一產業與第二產業的物質產品生產依然十分重要，包括生活食品與工業產品。同時，農業與工業生產的物質產品需要進行合適包裝并提供服務。物質生產必須包含服務內容，不重視售后服務的生產性企業將難以繼續發展。物質產品與服務產品的界限會越來越模糊。未來，按照目前的分類方法，許多產品將會分不清到底是農業產品、工業產品或服務產品。許多產業發展會從過去的產業分立進一步走向產業融合。

消費需求升級反映在生產環節之上是物質生產業與生產服務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物質生產呈現服務業化趨勢。在生產過程中，服務的中間投入占生產過程的比重越來越高，表現在研發、設計、金融、租賃、商務服務與物流之上。另一方面，服務性企業利用自己的技術、管理與渠道優勢，通過帖牌生產與連鎖經營鑲入物質生產企業，以便使產品更能符合消費者需求。通過生產與服務深度融合形成的新業態、新模式將更能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能更好地應對國外需求不足的問題，促進區域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與經濟高質量發展。

優化于數字技術深度運用

數字技術是人類繼蒸汽機革命、電氣革命、信息化革命之后的第四次工業革命。借助于數字技術，可以大幅度提高長三角地區產業技術水平、優化產業結構。當前長三角地區的數字化產業發展接近于發達國家。以互聯網為基礎的數字化產業對于長三角地區產業發展變得愈來愈重要。疫情期間，長三角地區一些數字化行業得以超常發展，例如在線辦公、在線教育和電子商務。還有一些行業通過信息化技術和智能技術進行轉型不僅獲得生存并較快發展,例如在線超市、在線游戲、在線影院、遠程醫療等。一些傳統的超市、藥店和醫療借助于互聯網技術進行轉型，采用網上銷售與服務形式，超越了空間限制得到了較快發展。一些傳統產業如農業與制造業，加快線上展示與線下生產融合發展，積極利用線上新經濟，展示自己的產品，提高產品的銷量。一些企業采用在線辦公和遠程交流形式，以降低不必要的出行與常規工作時間。這是信息化技術與在銷售渠道發揮作用，或者是辦公與管理環節的信息化。

然而，從總體來看，長三角地區的數字化產業與傳統產業兩者之間還存在“兩張皮”現象，兩者的融合程度亟待進一步提高。長三角地區的數字化融合產業占地區生產總值比重還相對較低。在長三角地區經濟之中仍占較高比重的傳統產業，例如農牧業、制造業、建筑業和服務業而言，它們的信息化、自動化、標準化與共享化程度都很低，遠低于諸如德國同行業的數字化與自動化程度。在長三角地區農業與制造業之中，不同技術時代的產業形態共存，還沒有進行較為徹底的數字化升級與信息技術革命。許多傳統產業的企業投資于數字技術意識較為淡薄，企業的工業軟件開發較為緩慢，產業的數字化轉型遠未完成。長三角地區工業互聯網還處于初級發展階段，長三角科技服務平臺網絡體系還處于構建過程之中。

目前，長三角地區的傳統行業如醫藥、化工、機械、機床、汽車等，在地區經濟生產總值之中依然占有重要地位。物質性生產行業依然在長三角地區經濟與社會發展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推動長三角地區傳統產業與數字化產業相互結合，對于長三角地區產業技術水平提高和產業結構優化具有重要意義，也是長三角地區進一步發展必須加以解決的問題。進一步地，長三角地區產業需要運用現代人工智能技術和數字經濟對新產品的設計、研發、量產和銷售進行全過程數字化改造與升級。相同行業能夠共享共用一些技術數據，節約研發成本�，F階段，長三角地區正在加快“新基建”步伐，要加強大數據、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對傳統行業的升級改造、提質增效，才能促進長三角地區產業技術水平提高，優化產業結構。

總之，基于當前國內外經濟形勢，長三角地區產業發展應立足于區域內與國內需求，響應區域消費需求升級要求，積極促進生產與服務相互融合，進一步發展滿足區域消費需求，加快運用數字技術改造升級傳統產業，促進區域產業結構優化升級。

（作者：陳建華 上海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研究員）